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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lumn 22(1 / 2)

的大团色块消失了,我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真切分明过。

空气是流动的透明,随风传播的花粉夹杂在清澈的空气里。

圆柏的圆形花粉中间有一个五角星,白蜡的花粉类似一个正方形,油松的花粉套着三个圈,像青蛙的眼睛。

视线没有随着僵直的身体静止,这是一对矛盾体。

身体越僵硬,目光就越灵活。

它牵引着思绪,落在脚底。

我看清那根长而粗的横木,深绿色的细长藤蔓盘旋缠绕,围绕树干,看似杂乱无章堆积着,木料原有的色泽被岁月蒙灰,纹理漫漶不清,好像死去很久的野兽褐色骨殖。

节疤,凹凸,曲线,窟窿。

殊姿异态,纠缠一处,纷乱惆怅,带有强烈的压抑感。

我更加害怕了,这明明是一根粗壮的横木,但我却觉得这更像是一根细长的生锈钢丝,随时随地摇摇欲坠,踩在上面的感觉,更像冒险过一座没落腐朽的独木桥,明知每一步都是危险,却还得硬着头皮走下去。

还好现在没有心跳,不然那速度一定很超标,属于在公路上被交警看到就要开罚单的程度。

“不要害怕。

”大约这一步的时间实在停留的太久,久到连风都忍不住来催促我,那一句明明应该是威胁的话语,被过于猛烈的山谷风吹得七零八落,居然带上了安抚的味道。

也可能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,声音的主人在颤抖,比我的颤抖更加厉害,颤颤巍巍的声带发出的声音,还携带着懊恼的后悔,这一定是我的错觉。

第三步。

当我再次抬起腿,才终于想起来凯厄斯说的话。

呼吸,我应该呼吸,这有助于保持平衡,有助于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,我要重新掌控自己。

吸气,呼气,1,2,3……膝盖关节发出呻吟,肌肉组织像是穿越了几十年的时空,酸软松弛到我以为自己一秒之间成了个需要拄拐前行的老人。

腿脚发软,这不是个好征兆,而悲观主义在此刻被激发到了极致,我宁愿想得再糟糕一点,这或许意味着我将立刻要掉下去摔死。

“我在这里等你。

”凯厄斯的嗓音完全融化在了无边无际的乱飞的思绪海洋里,不受控制涌进大脑。

我已经无暇埋怨任何人,混沌的思维模糊了所有,为一切都镀上了温柔的边缘,包括他的声音。

理智抽丝剥茧般离去又回笼,带着暗藏玄机的恐惧。

充足的氧气将情绪充分稀释,它不再浓烈得呛人,而是潜移默化着渗透进每一丝肌理,让它们带上充血的绝望。

我正站在一条分界线边,树荫的脚步在这里戛然而止,袒露在面前的是阳光灿烂的坦途。

黑暗与光明,它们严于律己,互不侵犯。

太亮了,实在是太亮了。

过于炽热的光明,像尖针,将我扎成一只无法动弹的刺猬。

思维一时混沌一时明晰,我开始不明白自己害怕的,到底是脚下望不见尽头的深渊,还是眼前过于繁盛的阳光。

4,5……深呼吸……阳光洒下,我抬起头。

逸散的光线在凯厄斯苍白的皮肤上流淌,本来是不健康的近乎病态的白,但此时却像是水流般清澈干净的透明,仿佛把钻石镶嵌在体表,似乎透过皮肤,就能看到底下流淌着青黑毒液的若隐若现的血管。

阳光闪耀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有被刻意模糊的锋利轮廓,那使他变得柔和,如同被大雾笼罩的真正天使。

光与影的游戏在漆黑的眼底展开,它们互相追逐,光寻找着影,影躲闪着光,没人知道到底谁会赢。

6,7……我忘记了呼吸,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数到了几。

“我在这里等你,凯伦。

”声音又重复了一次,用力很轻,似乎怕说话的气音会将我吹下去,他的恐惧很明显。

有人在等我,树桥的彼岸。

可我无法过去。

我生来就蜷缩在淤泥里,黑暗使我觉得安全,污秽肮脏的一切,滋养着我生命的本源。

而说等我的那个人,他站在阳光下,灿烂盛大而又美好。

我则扎根在阴影里,森冷灰暗而又孤僻。

我该走在爬满蜘蛛与老鼠的逼仄小巷,漆黑一团空荡无人的长街,又或者是抽了一半的劣质香烟和被砸扁的啤酒罐横陈的道路,而不是这里。

无边的恐惧激起了生长在骨髓里的自卑,往事如倒灌的海水,吞噬心灵的农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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