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,几欲吹破,外面风声越发呼啸锐急。算日子已经过了七天,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界,四月天里还常常刮风,最近两天更是风急雨骤。冷风丝丝灌进来,窗缝有些松动,我探手去关窗,袖口却被斜伸的木条挂住,一时勾在那里。我用力一扯,不慎撞上木刺,小指被划出浅浅血痕。“不要动。”未及回头,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上来,解开被勾住的袖口,将我手掌抓住。男子温热的气息袭来,我一颤,忙侧身回避。“一点小事都不会,果然是金枝玉叶。”他冷眼睨我,语带嘲讽,却捉了我的手凑到唇边。我心中一紧,反手推开他,却触到他仅着贴身单衣的胸膛。我窘急恼怒的样子,引来他哈哈大笑。“少主……有事么?”门帘掀动,小叶探身询问,被他的笑声惊动,有些惊疑关切。我趁机抽身退开,却听他一声怒喝,“出去,谁要你进来!”小叶怔在门边,神色骇茫。他大怒,抓过药碗,劈手向门边掷去,“滚!”小叶眼中泪水涌出,掉头奔了出去。我远远避到屋角,无动于衷,只是漠然看他。這几日,他伤势好转很快,虽未全愈,精神元气却也恢复大半。這位贺兰公子性情古怪之极,病中憔悴时还有些令人恻然,一旦精神好转,便越发乖戾莫测,喜怒不定。有时一整天少寡语,对旁人视若无睹,有时暴躁之极,发起火来毫无理由。他骂走了小叶,似仍不解气,越发烦躁不安。我起身向门边走去。臂上蓦然一疼,被他狠狠拽了回来。“我叫你走了么?”他冷冷开口。“我想另外找只碗,你刚才又砸了一只。”我面无表情。他盯着我看了半晌,手上一紧,将我下巴扳起。“放手!”我含怒斥道。“你还不曾這般服侍过萧綦吧?”他逼视我,似笑非笑。我呆住,一声怒斥哽在喉头,忽然间説不出话来。一时间悲酸辛辣,千般委屈,万种无奈,陡然涌上心头。先是晴天霹雳的赐婚,再是不辞而别的洞房,直至被人劫持,身陷险境,一切莫名厄运,都拜我這位素未蒙面的夫君所赐。我因他而受辱,如今他却身在何处?可知我所受苦楚?可有半分挂虑……只怕,是半分也没有罢。我被劫至今已有十余日,父母远在京城,鞭长莫及,可他身为大将军,镇守北境,却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。我忍辱负重,等待来人救援,却至今不见半分希望。旁人的嘲讽凌辱,我都能忍耐,却无法承受一次又一次被离弃。“我在想,你這有名无实的王妃,是否至今仍是处子身?”他捏紧我下巴,俯身逼近。我惊怒,扬手甩上一记响亮的耳光。他一震,盛怒瞪视我,脸颊浮现红印,反手一掌将我重重掴倒。眼前昏花,脸上火辣辣的剧痛。他冷冷俯视我,唇边笑意令我不寒而栗,“我倒看看,豫章王妃是如何三贞九烈!”颈间骤然一紧,裂帛声过,我的衣襟被他扬手撕开!我浑身战抖,“我是萧綦的妻子,你若是血性男儿,就堂堂正正跟他在沙场决战!凌辱一个女人,算什么复仇,贺兰氏先人有知,必会以你为耻!”他的手在我胸前顿住,俊秀面容渐渐扭曲,眼底被怒焰熏得赤红。“先人有知!”他厉声大笑,“贺兰氏二十年前便以我为耻,再多今日一次,又有何妨!”他猛然扯下我胸前亵衣,双手沿着我赤裸肌肤滑下。“无耻!”我含泪挣扎,鬟髻散乱,钗环零落,陡然一支珠钗被我反手抓住,羞愤绝望中,我不假思索,握紧发钗,咬牙全力向他刺落——金钗扎进皮肉,我已感觉到肌理的绵软,却再也刺不下去——手腕被他狠狠掐住,剧痛之下,发钗脱手。他捏住我右腕的手狠狠收紧,目中杀机大盛。碎骨折筋般的痛,令我全身迸出冷汗。他反手拔出扎在肩颈的金钗,鲜血从他颈上蜿蜒流下“你想杀我?”他的声音黯哑下去,眼中杀机渐黯。“我后悔没有早一些杀你。”我迎上他的目光。他的瞳孔慢慢收缩,眼底一片冰凉,仿佛有无尽悲哀,无穷失意。我闭上眼睛,一行泪水不由滑下……如果死亡在此刻降临,我亦坦然承受。颈上一热,旋即锐痛传来——他竟俯身咬住我颈侧。他抬首,以手背拭去唇上血迹,笑意阴冷,目光灼热。“你如何伤我,我便如何回报于你。”他的手攀上我颈项,轻轻摩娑,“這伤痕便是我的印记,你的主人,从此便是贺兰箴!”颈上的伤口不深,牵动时依然痛楚。一连两天两夜,我被锁进地窖,再没出去过,除了送饭,也再没有人进来。想到贺兰箴,依然令我不寒而栗。那日侥幸逃过他的凌辱,却被他咬伤颈侧……此人竟是疯魔了!我不知道下一次,他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折磨我,他恨萧綦,却将满心恶毒倾泄在我身上。他的仇人是萧綦,却把我劫来——若只为了凌辱泄愤,又何需一路小心藏匿。只怕,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。可我能有什么用处,莫非他还想以我为诱饵,要挟萧綦?若真是這样,贺兰箴恐怕要失望了——我的生死,豫章王怕是全不在意罢。思及此,不由苦笑,渐渐笑出眼泪。如果我能活着逃出這里,活着见到那位豫章王,我想我会向他求取休书一封。宁可独身终老,也好过做這豫章王妃。夜里,纷乱的声响将我惊醒。地窖门打开,小叶悄无声地进来,将手中的衣物抛到我身上。“把衣服换了!”她狠狠盯住我,像要在我脸上剜出两个洞才罢休。那日险被贺兰箴折辱,我身上衣物已残破不堪,只靠一件罩袍蔽体。我捡起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