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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情迷意乱(2 / 3)

小钟低下头弱弱道。

“最近没有吃过避孕药噢?”

似乎只是形式性的确认。医生并不考虑说谎的情况,她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
大钟看起来不想知道她的隐私,也不关心路人打量他的眼光。她思虑不周带来的麻烦,也被当成小孩的不成熟加以原谅。

复诊看检验报告,没发现问题,只是确认痛经的原因并不是子宫里长东西,医生只是叮嘱她注意饮食和作息——尽管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做不到。又开了两副调养身体的补药。远水救不了近火,而且价格不便宜,两小瓶就百来块,医保报销也少。

如果小钟是自己来,大概就不缴费也不取药,直接走人。医生开的药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买,小钟以为这是常识。她没说要,大钟就会默认她不需要。但他那边拿到单子就扫码付款,去药房排队,好不尴尬。

小钟欲言又止,最后想买就买了,借口转账加他的微信。

他看穿了,也上钩了。

不过,按照学校的规定,手机属于禁止携带的电子设备,大钟不知道小钟随身揣着手机,颇有古风地撕了张笺纸,打算将联系方式留给她。她却大摇大摆将手机掏出来,问:“我扫你?”

大钟也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,将二维码给她,纸在手心揉成一团。

他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,她假装没有好转。拙劣的演技仍被看穿,但他又上钩了,没有说破,也没着急去开车,而是随她走出医院,信步来到附近的公园。

止痛药逐渐起效,整个世界都变宁静。想要依赖他的心情却因意识的清醒更加水落石出。

特权还在继续。

两人在凉亭处稍歇,并排坐在一座石狮雕像的长影后面。小钟想跟他玩些打发时间的小游戏,又怕两个人有代沟,玩不到一块。

好像也没话可聊。不过一会,小钟寂寞地就地趴倒,脑袋枕在他的腿上。

他不会介意。工作中的他只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。

小钟侧过头,注意到他亮起手机屏幕看时间,问他接下来有没有别的事,上课、开会什么。他说没有,就当提前下班了。

下午四点四十六分。昏昏欲睡的时节。

她给他的转账仍旧是未读消息,悬浮在通知栏。

他为她挡去直射眼睛的日光,说,不舒服就休息会。他会在的。

闭上眼,医生的话还如在耳畔,随着事情淡去,渐渐转换成那个人最鲜明的特征。

冷硬的中年女人,形容瘦削,面颊微陷,戴着玫红色的半框金属眼镜,本地人的细眼、细眉、细唇,本地人的淡淡口音,光看外表就很值得信赖。

有时太过严谨的措辞反而引发多余的不安。出大问题的可能性很低,但不是打包票说绝对没有,医生刻意纠正。她知道她很痛,痛起来就是这样。

然后呢?没了。

这都是身为女人必须经历的事情,她是不知道,厉害的还在后头。

后面就医的人看着也是十几岁,比小钟还小些,妈妈带着来的。那位母亲看见小钟走出来,走到大钟身边,果然奇怪地多看了两眼。

她在门外整理随身物品,听见里面交流病情。母亲的声音很低,絮絮叨叨,听不清说什么。医生的声音却响亮,尤其是发牢骚,她说,又是小姑娘,小姑娘最麻烦了。现在小钟知道,原因是不能做阴道b超。

咕噜噜咽下去的嗡鸣在肚子里酝酿成另一种新的不适。小钟不得不跑出去吐了一回,吐完就清爽了。回来他问她是不是肠胃不好。小钟说没有。硬要说的话,就是中午没吃饭,身体不舒服,没胃口吃。

这样啊。那个药是对胃有刺激,不好空腹吃。

她正站在他对面往回走,发现说这话时,他的眼神变了,像里面换了一个真的灵魂,回到她最初遇见他的时候。

但也截然不同了。从相识不久到身份骤变,覆水难收的事情像刺、像染痕尖锐地存在,没法当作无事发生,更没有路继续向前。

能做的只是揉揉她低倾下来的脑袋。

细微的动作比意义确凿的言语透露更多情绪。在他想象中,小钟被误会得更坏,“宁教我负天下人”的狡黠,披上天真的保护色,恰好磨砺成玩弄感情的利器。也更可怜,总是无差别地将自己和别人通通弄伤,伤敌八百,自损一千,她以为自己还好,其实是她的错觉。

误会就误会吧。她也宁可将他的举动误会成微妙的暗示,迎着收回的手臂靠得更近,顺势坐到他身上,埋首吻他的嘴唇。

过电般转瞬即逝的一刹,小钟还没尝出味,他却将腰一仰,转头避开。两人的身体反而贴得更近,紧绷的腰身嵌进大腿内侧,他用力顶着她保持平衡。

她以为这段插曲是欲拒还迎的游戏,依旧痴缠地寻去咬他。眼看着还差一点,嘴唇被手指截住。

“不可以。”他轻轻道。

暧昧的眼神做出相反的引诱,脸颊在夕阳里泛红,低迷的喘息脱轨至紊乱,她退而求其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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